黨(dang) 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加快發展數字經濟，促進數字經濟和實體(ti) 經濟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國際競爭(zheng) 力的數字產(chan) 業(ye) 集群。數字產(chan) 業(ye) 集群是從(cong) 事數字產(chan) 品製造、提供數字產(chan) 品服務、開展數字技術應用、通過數字要素驅動的相關(guan) 機構組成的集群。數字產(chan) 業(ye) 集群是數字經濟發展到特定階段的產(chan) 物，既遵循一般產(chan) 業(ye) 集群的發展規律和特點，又有其自身的特征和發展路徑。建設數字產(chan) 業(ye) 集群是實現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必然舉(ju) 措，加快構建數字產(chan) 業(ye) 集群有利於(yu) 發展新質生產(chan) 力。

構建數字產(chan) 業(ye) 集群的理論和實踐邏輯

從(cong) 產(chan) 業(ye) 集群理論看，建設數字產(chan) 業(ye) 集群有利於(yu) 產(chan) 業(ye) 集群理論的豐(feng) 富和完善。產(chan) 業(ye) 集群理論特別強調兩(liang) 點：形成物理空間聚集，相關(guan) 資源和主體(ti) 要在一定區域內(nei) 有實體(ti) 存在；錨定特定產(chan) 業(ye) ，在一定物理空間內(nei) 形成特定產(chan) 業(ye) 鏈上各類供應商的匯集。數字產(chan) 業(ye) 集群一般定義(yi) 為(wei) 從(cong) 事數字產(chan) 品製造、提供數字產(chan) 品服務、開展數字技術應用、通過數字要素驅動的相關(guan) 機構組成的集群。一方麵，數字產(chan) 業(ye) 集群更強調技術、算法、知識產(chan) 權等無形要素的集中，對傳(chuan) 統意義(yi) 上的土地、設備等有形要素的依賴下降。另一方麵，數字產(chan) 業(ye) 集群具有典型的數字化、智能化、融合性特征，這就決(jue) 定了其不再拘泥於(yu) 某個(ge) 產(chan) 業(ye) 、某類產(chan) 品，而是聚焦某類應用、某類服務，擴大了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集群對特定產(chan) 業(ye) 的限定。

從(cong) 產(chan) 業(ye) 集群實踐看，建設數字產(chan) 業(ye) 集群是實現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必然舉(ju) 措。數字產(chan) 業(ye) 集群高度依賴互聯網平台開展協同設計和製造，通過數字化方式對集群內(nei) 的資源、實體(ti) 和活動進行管理，有效提升了集群的效率。例如北京、深圳、杭州等城市，已經形成了以互聯網、電子商務等為(wei) 核心的數字產(chan) 業(ye) 集群，成為(wei) 數字經濟和科技創新的重要基地。美國的矽穀是世界知名的電子工業(ye) 和數字產(chan) 業(ye) 集中地，印度的加羅爾也被譽為(wei) “亞(ya) 洲的矽穀”，這些地方的經濟活力、科技創新能力都處於(yu) 世界前列。當前，圍繞數字經濟的國際競爭(zheng) 不斷加劇，數字產(chan) 業(ye) 集群能夠帶動區域經濟的快速發展，提高地區的綜合競爭(zheng) 力。

從(cong) 數字經濟特征看，建設數字產(chan) 業(ye) 集群是破解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集群病”的有效舉(ju) 措。一般認為(wei) ，以製造業(ye) 為(wei) 代表的產(chan) 業(ye) 集群在發展初期，通常表現出比較強的產(chan) 業(ye) 聚集和經濟帶動效應。但隨著市場需求逐漸趨於(yu) 飽和、同質產(chan) 業(ye) 競爭(zheng) 態勢加劇、企業(ye) 生產(chan) 經營慣性等因素，製造業(ye) 產(chan) 業(ye) 集群一般都不可避免地陷入市場占有率變小、創新能力變弱、環境汙染問題突出等困境，我們(men) 稱之為(wei) “集群病”。而數字產(chan) 業(ye) 集群具有共享資源、協同創新、提高效率、降低成本等優(you) 勢，能夠為(wei) 集群內(nei) 外的企業(ye) 和機構創造產(chan) 業(ye) 聯動效應，從(cong) 而實現創新鏈、產(chan) 業(ye) 鏈和價(jia) 值鏈的深度融合，推動集群內(nei) 企業(ye) 向產(chan) 業(ye) 高端邁進。

從(cong) 要素市場發展看，打造數字產(chan) 業(ye) 集群有利於(yu) 發揮數字技術和數據要素的價(jia) 值。根據加爾布雷思的權力轉移論，人類社會(hui) 的“最重要的生產(chan) 要素”在經濟中的重要性是隨著社會(hui) 形態、社會(hui) 階段的變化而變化的。當前人類社會(hui) 進入數字社會(hui) 階段，最重要的生產(chan) 要素是技術和數據，誰掌握了這兩(liang) 種要素，誰在一定程度上就具備了引領經濟社會(hui) 發展的基本能力。而數字技術、數據要素如果孤立存在是很難發揮價(jia) 值的，兩(liang) 者必須走產(chan) 業(ye) 之路、與(yu) 產(chan) 業(ye) 結合，才能實現價(jia) 值化、商業(ye) 化。數字產(chan) 業(ye) 集群可以為(wei) 數字技術、數據要素的共享和交流提供平台，為(wei) 數字技術、數據要素的整合和應用創造條件，有利於(yu) 這兩(liang) 種新型生產(chan) 要素充分釋放價(jia) 值。

構建數字產(chan) 業(ye) 集群要處理好的關(guan) 係

一是處理好集群的“實體(ti) 化”與(yu) “虛擬化”的關(guan) 係。產(chan) 業(ye) 集群一般表現為(wei) 區域內(nei) 基礎設施、生產(chan) 設施、服務設施的集聚，“實體(ti) 化”運行的特點比較突出。而數字產(chan) 業(ye) 集群主要是通過網絡實現協同研發和生產(chan) ，某種程度上擺脫了地理空間的束縛，呈現“虛擬化”運行的特征。集群“虛擬化”相比“實體(ti) 化”有兩(liang) 個(ge) 明顯優(you) 點：其一，減少產(chan) 業(ye) 集聚的成本。實體(ti) 企業(ye) 的聚集涉及企業(ye) 遷入成本的計算，以及企業(ye) 遷移後對遷出地經濟影響的計算，具有一定的“不經濟性”。相較而言，“虛擬化”集群的這種成本較低。其二，減少產(chan) 業(ye) 走向單一化的風險。“虛擬化”產(chan) 業(ye) 集群因為(wei) 數字化所天然具備的融合性、滲透性、流動性等特點，能夠便捷地吸收新知識、新技能，使得集群呈現動態發展、多樣化發展的趨勢，自然也更具活力和競爭(zheng) 力。

二是處理好“數字化集群”與(yu) “集群數字化”的關(guan) 係。一方麵，數字產(chan) 業(ye) 集群高度依賴數字技術和數據要素的集聚和應用，表現出較強的數字化特質，一般稱之為(wei) “數字化集群”。另一方麵，隨著數字技術的不斷發展和滲透，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集群也在向數字化、智能化、協同化方向快速發展，我們(men) 將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集群表現出來的這種數字化特征，稱之為(wei) “集群數字化”。“數字化集群”是培育數字產(chan) 品的重要方式，是推動“數字產(chan) 業(ye) 化”的主要途徑。“集群數字化”是推動數字技術廣泛應用、實現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集群轉型升級的重要方式，是實現“產(chan) 業(ye) 數字化”的主要途徑。

三是處理好數字產(chan) 業(ye) 發展和數字產(chan) 業(ye) 安全的關(guan) 係。研究表明，很多產(chan) 業(ye) 集群難以持久保持競爭(zheng) 優(you) 勢，導致集群老化或消亡的原因包括結構性風險、周期性風險、製度性風險和政策性風險等。數字產(chan) 業(ye) 集群同樣存在上述風險，而且其麵臨(lin) 的安全風險更具特殊性。其一，數字產(chan) 業(ye) 集群高度依賴互聯網、大數據等技術，比如智能駕駛產(chan) 業(ye) 集群、智能語音產(chan) 業(ye) 集群等，這類集群企業(ye) 極易受到網絡攻擊和噪音數據幹擾，安全風險更高。其二，數字產(chan) 業(ye) 集群涉及通信技術、算法技術和高精度製造技術等，這些技術具有高度的標準性、排他性和動態性，往往被全球為(wei) 數不多的實體(ti) 機構所掌握，一般的企業(ye) 集群很難控製這些技術的走向。

數字產(chan) 業(ye) 集群的構建路徑

首先，充分發揮技術和數據等要素的競爭(zheng) 優(you) 勢。要素包括初級要素和高級要素兩(liang) 大類，前者包括自然資源、地理位置，後者包括複雜勞動力、科研設施和專(zhuan) 門技術等，高級要素對產(chan) 業(ye) 競爭(zheng) 優(you) 勢具有更重要的作用。對數字產(chan) 業(ye) 來說，高級要素包括數字技術、數據要素和人力資本。其一，發揮市場活力與(yu) 製度優(you) 勢，加強對關(guan) 鍵共性技術的研發創新支持，加快突破數字領域的技術瓶頸。其二，加快推進公共數據資源授權使用基礎製度建設，激活數據要素價(jia) 值潛力，實現數據要素紅利向產(chan) 業(ye) 發展能力的轉化。其三，以引進人才、留住人才的各項製度和政策為(wei) 基本保障，增強對全球數字化優(you) 秀人才的吸引力。

其次，積極推動生產(chan) 和消費場景的數字化。中國是人口大國和消費大國，構建適度超前的數字化生產(chan) 和消費場景，有利於(yu) 數字技術、數字產(chan) 品的不斷成熟，也有利於(yu) 數字產(chan) 業(ye) 的持續發展。從(cong) 有利於(yu) 企業(ye) 生產(chan) 的角度看，要以共性場景作為(wei) 突破點，將數字化轉型場景貫穿產(chan) 前、產(chan) 中和產(chan) 後不同環節及企業(ye) 內(nei) 部的組織管理，由點及麵將共性需求轉變為(wei) 係統解決(jue) 方案和產(chan) 品。從(cong) 有利於(yu) 用戶消費的角度看，要創新消費場景，比如鼓勵發展定製消費、體(ti) 驗消費和智能消費，加快雲(yun) 零售、雲(yun) 商超等新場景建設，發展“無接觸交易服務”“無人化服務”等服務模式，通過創新消費場景帶動數字技術和數字產(chan) 業(ye) 向新應用領域不斷滲透。

第三，重點推動數字產(chan) 業(ye) 化和產(chan) 業(ye) 數字化發展。產(chan) 業(ye) 要形成競爭(zheng) 優(you) 勢，就不能缺少世界一流的供應商，也不能缺少上下遊產(chan) 業(ye) 的密切合作。推動數字產(chan) 業(ye) 集群發展，還必須從(cong) 數字產(chan) 業(ye) 本身和上下遊產(chan) 業(ye) 的數字化上發力。在數字產(chan) 業(ye) 化方麵，圍繞打造戰略競爭(zheng) 優(you) 勢，加快推動代表國家戰略方向、創新密度高、市場潛力大的產(chan) 業(ye) 集群化發展，如下一代通信技術、生成式人工智能、先進製程集成電路、智能網聯汽車等，增強產(chan) 業(ye) 鏈供應鏈競爭(zheng) 力，形成全局帶動效應。在產(chan) 業(ye) 數字化方麵，積極打造以智慧農(nong) 業(ye) 、智能製造、智慧物流、數字金融等為(wei) 代表的新產(chan) 品新業(ye) 態新模式，推動數字技術向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滲透拓展，逐步引領產(chan) 業(ye) 集群向更高質量、更高水平演進。

第四，堅持對內(nei) 發展龍頭企業(ye) 和對外擴大開放合作並重。一方麵，要積極培育國際標杆數字企業(ye) 。培育一批具有資源配置力、生態主導力、國際競爭(zheng) 力的龍頭企業(ye) 和細分領域“專(zhuan) 精特新”的企業(ye) ，加快引導以流量為(wei) 核心的平台企業(ye) 向價(jia) 值型平台進化升級。同時，積極構建頭部企業(ye) 帶動中小企業(ye) 協同發展的“雁陣式”格局。另一方麵，要擴大數字產(chan) 業(ye) 對外開放合作。積極開展與(yu) 國際銜接的技術標準和監管規定的製定，參與(yu) 全球數字貿易治理變革，推動集群優(you) 勢數字產(chan) 品、數字技術、數字企業(ye) “走出去”。

第五，積極為(wei) 產(chan) 業(ye) 集群“數字化”發展創造政策環境。雖然從(cong) 事產(chan) 業(ye) 競爭(zheng) 的是企業(ye) ，而非政府，但政府能夠為(wei) 企業(ye) 經營提供所需要的資源，為(wei) 產(chan) 業(ye) 發展創造好的市場環境。其一，製定產(chan) 業(ye) 集群數字化轉型路線圖，引導集群內(nei) 的各類企業(ye) 和機構有序開展數字化轉型工作。其二，加大對中小企業(ye) 的數字化轉型支持，推動園區平台、產(chan) 業(ye) 服務平台和工業(ye) 互聯網平台等對中小企業(ye) 延展服務邊界，為(wei) 中小企業(ye) 創新發展賦智賦能。其三，加強數字產(chan) 業(ye) 集群基礎設施建設，為(wei) 產(chan) 業(ye) 集群數字化轉型提供基本支撐。此外，還要持續優(you) 化數字經濟營商環境，以公平的市場競爭(zheng) 保障集群內(nei) 企業(ye) 健康發展。

（杜慶昊 作者係中央黨(dang) 校（國家行政學院）信息技術部辦公室主任、高級工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