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球經濟曲折複蘇的大環境下，數字經濟以數據帶動高水平融合，以創新驅動數字化轉型，以智能引領高質量發展，成為(wei) 撬動經濟增長的新杠杆，成為(wei) 各國搶占未來發展主動權的關(guan) 鍵選擇。“十四五”時期，我國數字經濟轉向高質量發展、步入健康發展新階段，要素鏈、產(chan) 業(ye) 鏈、價(jia) 值鏈、製度鏈在相互作用中走向深度耦合。國務院近日印發的《“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以下簡稱《規劃》），順應數字經濟時代需求，緊扣數字經濟特征優(you) 勢，從(cong) 要素、產(chan) 業(ye) 、融合、治理等方麵係統布局，為(wei) “十四五”時期推動數字經濟健康發展提供了重要指引。

一、數字經濟是全球未來的發展方向

（一）數字經濟是新一輪科技革命的必然產(chan) 物

縱觀人類社會(hui) 發展史，技術進步在生產(chan) 力的持續發展和經濟形態的演變升級中，始終扮演著不可或缺的角色。18世紀中後期，蒸汽動力技術誕生，蒸汽機、紡織機替代了個(ge) 體(ti) 工場的手工作業(ye) ，以大規模機械化生產(chan) 為(wei) 標誌的工業(ye) 經濟全麵開啟。19世紀末，電氣動力技術得以發展，以電力為(wei) 驅動的自動化流水線生產(chan) 形成領先優(you) 勢。20世紀中期，信息技術、數控技術實現突破，促進了以大規模定製為(wei) 特征的生產(chan) 體(ti) 係變革，通過效率提升和需求引領的顯著優(you) 勢創造經濟新價(jia) 值，以ICT為(wei) 代表的高技術產(chan) 業(ye) 部門成為(wei) 經濟新“發動機”和“增長極”。當前，以5G、雲(yun) 計算、大數據、人工智能等為(wei) 代表的數字技術，與(yu) 實體(ti) 經濟在更大範圍、更寬領域、更深層次融合，催生更多新生產(chan) 方式、新產(chan) 業(ye) 形態、新商業(ye) 模式和新經濟增長點，推動工業(ye) 經濟向數字經濟大踏步邁進。

（二）數字經濟是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新動力源

數字經濟以數據為(wei) 核心驅動，是繼農(nong) 業(ye) 經濟和工業(ye) 經濟之後的主要經濟形態，相較於(yu) 傳(chuan) 統經濟，發展質量、發展效率和發展動力均具有顯著的優(you) 越性。在發展動力方麵，數字經濟是零邊際成本效應突出的新型經濟，其市場活動基於(yu) 數字平台開展、依賴數字網絡傳(chuan) 遞，在梅特卡夫定律影響下，產(chan) 出價(jia) 值與(yu) 用戶數量的平方成正增長關(guan) 係，且用戶數量超過某一臨(lin) 界點後，成本費用無限趨近於(yu) 零，而產(chan) 出價(jia) 值實現爆發式增長。在發展效率方麵，數字經濟具有範圍經濟特征，通過平台化、在線化匯聚大量買(mai) 家和賣家，實現不同的業(ye) 務環節和產(chan) 業(ye) 鏈條相互滲透、融合，催生出個(ge) 性化、多樣化產(chan) 品和服務，越來越多的小眾(zhong) 化、差異化需求得以滿足，大量非主流市場的價(jia) 值創造形成總量疊加，從(cong) 而大大超過主流市場，形成“長尾效應”。在發展質量方麵，數字經濟是低能耗、低排放、低汙染的綠色經濟，依托數字技術改造傳(chuan) 統生產(chan) 方式，使很多原本在線下進行的活動轉移到線上進行，優(you) 化能源消耗和碳排放，減少資源浪費及低效率消耗，促進實現“碳達峰”和“碳中和”。

（三）數字經濟是搶占競爭(zheng) 製高點的戰略選擇

當前，百年變局和世紀疫情疊加交織，國際力量對比深刻調整，全球經濟未來發展主動權的競爭(zheng) 焦點日益向數字經濟集中。領先國家和地區紛紛實施前瞻性戰略，加強對數字技術和產(chan) 業(ye) 的優(you) 先布局，推進數字化應用，強化數據安全流通治理，搶抓數字經濟發展機遇。美國推動實施《美國數字經濟議程》《2021年創新和競爭(zheng) 法案》等，聚力人工智能、量子計算、先進製造、5G等關(guan) 鍵數字技術領域發展。歐盟出台《塑造歐盟數字未來》《歐洲數據戰略》《歐洲數字主權》《2030數字羅盤》等政策文件，謀劃歐盟數字經濟領域領先優(you) 勢。日本提出“互聯工業(ye) ”“社會(hui)  5.0”“數字新政”等戰略，爭(zheng) 取半導體(ti) 材料、關(guan) 鍵元器件領域全球領先地位，謀求以數字經濟拉動經濟增長和社會(hui) 變革。數字經濟作為(wei) 技術產(chan) 業(ye) 主導權的新高地、國際治理話語權的新領域，正推動重塑全球競爭(zheng) 格局。

二、數字經濟加快經濟發展特征轉變、優(you) 勢重塑

（一）數據要素價(jia) 值釋放數字紅利新空間

土地、資本、勞動力是傳(chuan) 統工業(ye) 經濟發展不可或缺的生產(chan) 要素，正麵臨(lin) 土地約束趨緊、資金投入產(chan) 出率不高、勞動力結構性失衡等日益嚴(yan) 峻的發展挑戰。數字經濟發展過程中，網絡全麵普及、計算無處不在、要素廣泛連接，由此產(chan) 生源源不斷的數據，成為(wei) 經濟全要素生產(chan) 率提升的重要驅動。一方麵，數據具有突出的乘數效應，數據流帶動資金流、人才流、物資流，不斷突破地域、組織、技術邊界，促進資源配置從(cong) 單點優(you) 化向多點優(you) 化演進，從(cong) 局部優(you) 化到全局優(you) 化演進，從(cong) 靜態優(you) 化向動態優(you) 化演進，顯著提升資源的配置效率和水平。另一方麵，數據具備可複製性強、迭代速度快、複用價(jia) 值高、無限增長和供給等稟賦，數據規模愈大、維度愈多，數據的邊際價(jia) 值反而成倍增加，從(cong) 而能夠打破傳(chuan) 統要素有限供給的束縛，為(wei) 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充分的要素支持。

（二）數字基礎設施構建經濟運行新動脈

當前，數字技術與(yu) 信息網絡高度集成，與(yu) 鐵路、公路、機場等國家重大基礎設施深度融合，與(yu) 水、電、氣等生活設施廣泛交互，賦予基礎設施全麵感知、泛在融合、智能服務的數字化能力，在服務經濟高質量發展中發揮著戰略性、基礎性和引領性作用。“數據+算力+算法”日益成為(wei) 基礎設施的通用技術底座，為(wei) 經濟運行所需的大規模數據流轉提供充分的采集、傳(chuan) 輸、存儲(chu) 、計算和應用支持，通過數據共享、算力普惠和算法“自助”等服務模式創新，賦予各類經濟主體(ti) 平等享有數字技術紅利。傳(chuan) 統基礎設施運行的封閉性、不確定性正在被加速破解，數字技術構建的數字孿生空間將基礎設施的物理狀態精準映射，通過模擬運行、敏捷分析和精準決(jue) 策，實現對基礎設施運行的精準調配和全局優(you) 化，為(wei) 經濟暢通循環奠定了重要基礎。

（三）數字化模式引領經濟發展新形態

數字技術向各行業(ye) 領域的滲透擴散，加速了產(chan) 業(ye) 要素裂變聚合，推動生產(chan) 力組織方式日益走向平台化、共享化、智能化，對經濟運行的生產(chan) 、流通、分配、消費各環節產(chan) 生深刻影響。平台化模式正成為(wei) 產(chan) 業(ye) 活動的基本形態，數字平台開放、共享、協同、去中心化的特征，使得經濟主體(ti) 互動、生產(chan) 活動組織、產(chan) 品服務供給更加敏捷，資源優(you) 化配置效率更高，動態響應市場需求的周期更短。共享化模式將共享理念有效轉化為(wei) 有價(jia) 值的商業(ye) 活動，將生產(chan) 、生活領域的碎片化資源充分整合、彈性配置，改變了固有的產(chan) 權思維，減少了低效能的資源閑置，激發了中小企業(ye) 主體(ti) 乃至個(ge) 人廣泛參與(yu) 價(jia) 值創造、按貢獻獲得公平收益的熱情。智能化模式正在孕育未來發展的新變革，以“黑燈工廠”為(wei) 代表的智能生產(chan) ，基於(yu) 內(nei) 外部生產(chan) 數據的融通分析，逐步實現設備精準控製自執行、企業(ye) 智慧決(jue) 策自優(you) 化和產(chan) 業(ye) 鏈協同自適應，正成為(wei) 引領行業(ye) 前進的“航向標”。

（四）數字化業(ye) 態打造經濟增長新動力

數字技術與(yu) 技術、工藝、知識、流程等的深度融合，引發了多行業(ye) 係統性、革命性突破，深刻改變傳(chuan) 統行業(ye) 的鏈條環節、業(ye) 務形態和服務模式，催生出新的消費理念、商業(ye) 活動和價(jia) 值空間，為(wei) 經濟增長持續注入源頭活水。新興(xing) 業(ye) 態融合性特征日益明顯，農(nong) 業(ye) 、製造業(ye) 服務化延伸加快，不同服務業(ye) 跨界融合成為(wei) 常態，一二三產(chan) 業(ye) 邊界正在消融。新興(xing) 業(ye) 態通過數字技術實現服務增值和內(nei) 容增值，智慧課堂、互聯網醫療、協同辦公、數字娛樂(le) 等新興(xing) 在線服務日新月異，打造傳(chuan) 統行業(ye) 更多的新屬性標簽，甚至從(cong) 根本上改變整個(ge) 行業(ye) 發展生態。新興(xing) 業(ye) 態的場景建設正在興(xing) 起，以線上線下交互、沉浸式消費體(ti) 驗、多元化服務供給為(wei) 特征的場景創新持續演進，正在探索效益更好、價(jia) 值更高、可持續的商業(ye) 化途徑，賦能新興(xing) 業(ye) 態快速成長。

（五）數字化生產(chan) 關(guan) 係定義(yi) 經濟新規律

數字經濟的生產(chan) 力水平正在超越傳(chuan) 統工業(ye) 經濟，不僅(jin) 大幅提升了經濟活動的價(jia) 值創造能力，還深刻改變了要素與(yu) 要素、個(ge) 體(ti) 與(yu) 個(ge) 體(ti) 、組織與(yu) 組織之間的關(guan) 係維度和層次，加速經濟運行機製的變革重構。生產(chan) 資料所有權和使用權日益分離，以數據為(wei) 例，數據可能由一群消費者生成，由數字平台經營者加工處理，形成數據驅動的新服務提供給另一群消費者使用。價(jia) 值分配機製日益複雜，個(ge) 人基於(yu) 數字平台與(yu) 企業(ye) 共享資源、協同創新，既能深度參與(yu) 生產(chan) 、按貢獻獲得收益，又能消費產(chan) 品、促進企業(ye) 生產(chan) 價(jia) 值實現，個(ge) 人與(yu) 企業(ye) 的關(guan) 係也從(cong) 雇傭(yong) 關(guan) 係向合作關(guan) 係轉化。交易規則孕育重大改革，數字產(chan) 品和服務的價(jia) 值不再由供需均衡時的市場價(jia) 格決(jue) 定，而是通過先免費後付費、“羊毛出在豬身上”等更多形式實現，數字貨幣的生產(chan) 、支付和流通體(ti) 係正在加快建設，將有可能改變傳(chuan) 統的以紙幣、黃金等為(wei) 代表的貨幣結構、流通規律和價(jia) 值形成機製。

三、充分把握數字經濟健康發展的核心要義(yi)

“十四五”時期，要以《規劃》為(wei) 指導，係統布局，重點發力，調動各類主體(ti) 的積極性和主動性，共同推動要素充分協同、產(chan) 用銜接互促、供需動態平衡、機製靈活適配，促進實現數字經濟健康發展。

（一）要素為(wei) 核，加快推動數據要素市場化配置

數據要素價(jia) 值潛力巨大已成為(wei) 多方共識，數據要素流通需求正被大量激發，但數據要素市場源頭供給、技術工具、製度規範等還不夠充足，流通模式、服務、治理等方麵的能力仍待增強，許多環節尚無成熟的先例可循。應發揮管理部門的統籌協調作用，在政府數據整合共享、公共數據開發利用、政企數據融通發展等方麵先行先試，在分類分級基礎上推動數據匯聚融合、深度加工和增值利用。供給側(ce) 應加快培育數據流通服務鏈，培育貫穿數據采集、標注、治理、分析、交易到應用等全環節的服務主體(ti) ，探索基於(yu) 可信數據空間的服務和交易模式，提升數據要素市場運營能力。需求側(ce) 應以場景應用為(wei) 牽引，打造智能製造、數字政府、智慧城市等領域示範場景，提升各類主體(ti) 管理數據、運用數據、開發數據的能力，激發更多數據要素流通需求。製度側(ce) 應強化數據權屬、價(jia) 值評估、定價(jia) 交易、流通規則等機製創新實踐，保障數據要素市場規範有序發展。

（二）創新為(wei) 上，打造自立自強數字技術產(chan) 業(ye) 創新體(ti) 係

經過多年的努力，我國創新實力快速提升，數字產(chan) 業(ye) 蓬勃發展，但關(guan) 鍵核心技術受製於(yu) 人、產(chan) 業(ye) 基礎薄弱、產(chan) 業(ye) 鏈脆弱的格局尚未從(cong) 根本上改變，在技術標準、知識產(chan) 權等方麵遭受遏製的局麵加劇，走引進吸收、跟蹤模仿的傳(chuan) 統創新道路難以為(wei) 繼。要增強數字經濟源頭技術供給能力，強化項目、人才、基地、資金等創新要素一體(ti) 化配置，瞄準關(guan) 鍵技術瓶頸集中突破，補齊技術短板。要營造開放協同創新生態，構建有利於(yu) 創新的開放式、協作化、國際化開源平台，推動創業(ye) 創新資源要素數字化改造、在線化匯聚和平台化共享，激發各類主體(ti) 創新活力。要打造戰略領域競爭(zheng) 優(you) 勢，增強關(guan) 鍵環節競爭(zheng) 力，完善供應鏈體(ti) 係，提高產(chan) 業(ye) 鏈供應鏈風險抵禦能力。要深入發展在線經濟、共享經濟、智能經濟、新個(ge) 體(ti) 經濟，加快產(chan) 品創新、運營優(you) 化和商業(ye) 模式創新，推廣更多應用場景，引領融合性數字產(chan) 業(ye) 新方向，打造未來經濟新增長點。

（三）融合為(wei) 徑，深化數字經濟和實體(ti) 經濟融合發展

產(chan) 業(ye) 數字化是數字經濟發展的顯著特征和重要內(nei) 容，也是推動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有效途徑。但與(yu) 消費服務領域相比，我國農(nong) 業(ye) 、製造業(ye) 數字化轉型仍處於(yu) 起步期，整體(ti) 水平仍有待提升。要強化先行企業(ye) 數字化引領，引導行業(ye) 龍頭企業(ye) 依托工業(ye) 互聯網平台，加快係統整合和數據鏈打通，推動全過程、全環節、全鏈條業(ye) 務協同和流程再造，全麵提升研發、設計、生產(chan) 、管理和服務的綜合集成能力和智能化水平。要加快中小企業(ye) 數字化補課，推動中小企業(ye) 上雲(yun) 用雲(yun) ，促進中小企業(ye) 生產(chan) 要素數字化、生產(chan) 過程柔性化和係統服務集成化，不斷降低中小企業(ye) 數字化轉型門檻和成本。此外，還要完善數字化轉型支撐服務生態，釋放大型平台企業(ye) 技術、數據、服務等資源優(you) 勢，打造多層次數字化轉型促進中心，培育一批數字化轉型服務機構，以數字化服務創新帶動更廣範圍、更高水平、更深層次數字化轉型發展。

（四）改革為(wei) 要，著力增強數字經濟治理能力

當前，我國數字經濟發展過程中也出現了一些新情況、新問題。要通過創新數字化治理方式，優(you) 化治理手段，構建更加規範有序、公平競爭(zheng) 的數字經濟發展環境。不斷健全數字經濟監管機製，強化跨部門、跨層級、跨區域協同監管，推動政府、平台、行業(ye) 協會(hui) 、資源提供者和消費者共同參與(yu) 的多方協同治理，提升透明開放監管水平。完善平台經濟領域反壟斷、反不正當競爭(zheng) 的法律法規，加強行業(ye) 自律，完善信用體(ti) 係，保障用戶權益，構建競爭(zheng) 規則共製、商業(ye) 利益共享的競爭(zheng) 秩序。同時，還應建設性參與(yu) 多邊數字經濟治理合作機製，推動全球數字經濟治理規則製定，提供更多中國方案、中國倡議，與(yu) 世界各國攜手打造開放、公平、公正、非歧視的數字經濟發展環境。（張立 中國電子信息產(chan) 業(ye) 發展研究院院長）